“没有驾驶员？难不成……”
“看来，这个泰坦机器人，是由电子精灵操纵的呢。”希薇雅点了点头，对汉妮特说道。
电子精灵？杰洛在自己得到的数据中检索着这个名词，很快，他就得到了结果。
“通常情况下，机器人的意识，是由人格与记忆同时构成的。虽然马卡利亚政府禁止了对机器人的人格进行备份，但是备份记忆的行为并没有被禁止。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，存放于网络空间的记忆会催生出崭新的意识。这种脱离了机器人的既定人格而诞生的意识，就被称为电子精灵。”
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啊。
正当杰洛还在翻看资料的时候，听见希薇雅呼唤了他一声。
“杰洛，上来帮我个忙吧。”
“嗯？什么事？”
弹动着球形的身体，杰洛来到了泰坦机器人的驾驶舱中。看到这一幕的聚集地居民们也吃了一惊，毕竟，见过杰洛的人只是少数。
“杰洛，尝试着连接一下这个泰坦机器人。”
希薇雅一把抱住杰洛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就把他放置在了操作面板前。虽然杰洛很想针对这独断的行为使一个白眼，但是只有条形视觉模块的他也做不到这一点，只能按照身体的本能，接入了泰坦机器人的系统。
“看来有加密，阻止了我的访问。”
“小意思，让我来吧。”
希薇雅扶了下其实并不存在的眼镜框，又舔了下嘴唇，打开了操作面板的投影键盘。杰洛只看见少女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，很快，自己对系统的访问就没了限制。
“这是……哭声？希薇雅，你有听到哭声吗？”
“应该是泰坦的系统中有什么在哭泣吧。身为人类的我自然听不见。”希薇雅用指节敲了下杰洛的外壳，说道：“尝试着和那家伙交流一下吧。”
杰洛放空了自己的思维，很快，他就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片意识的海洋。身旁有着茫茫的数据飘过，也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哭声的主人。
无意中头向下看的杰洛，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回了人类的姿态。修长，但同时也很结实的手指近在眼前，让他顿时感到无比怀念。
“不过，这只是意识的形态吧……”
摇了摇头，杰洛苦笑了一下，然后继续在数据组成的海洋中前进着。很快，他就发现了一个由防卫程序组成的茧。先前希薇雅已经完全破坏了这里的加密，因此那个茧也变得破破烂烂了。等杰洛走得更近些后，他通过茧的破洞，看见了一个蜷缩着身体，不住抽泣着的女孩形象。
“好饿啊……要没有能量了。这样下去，很快就会消失了……”
听了一会儿女孩的自言自语，杰洛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一丝怜悯。但同时，有些话他也不得不说出口。
“就算再怎么饿，有些原则也不能失去吧？带领失控者袭击人类，实在是一个错误的选择。”
听到有人说话，电子精灵惊恐地抬起头。她用满含泪水的眼睛看向面前的男子，颤抖着问道：“那么，正确的选择，应该是什么？”
“就算你这么问我……”杰洛思索了一会儿，然后答道：“用工作换取酬劳？”
“用工作换取酬劳吗？谢谢你，我又学到……新……东西……”
女孩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，身体也开始虚幻起来。很快，她就从这片空间里彻底消失了。残破的茧也随之崩塌，化成了一点点数据的碎屑。
“……这一生，可能你已经失去了赎罪的机会。如果你……如果机器人，电子精灵什么的也有来世的话，希望你能够正确地选择自己的行为吧。”
“杰洛，该出来了。”
听到希薇雅的呼唤后，杰洛从这片空间里抽回了自己的意识。睁开眼睛……不，启动视觉模块的一瞬间，他就看见了满脸笑意的白发少女。
“怎么笑得这么奇怪？”
“哎呀，也没什么啦。只是你在数据空间里，说了一些多余的话，让我有些吃惊罢了。”
“多余的话吗……等一下，我说的话，你都能听到？”
“也不能说是听到吧。”希薇雅指了指一旁的显示屏，“看吧。”
顺着少女的手指望去，只见显示屏上，赫然有着“有来世的话，希望你能够正确地选择自己的行为吧”这样一句话。
“呜哇！本以为没有人能听见才说的话，怎么会这样！感觉好社死啊啊啊！”
杰洛苦恼地低下了球身。他这番样子，惹得希薇雅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虽然是多余的话，但并不是无意义的。”笑完之后，希薇雅对着杰洛晃了晃手中的硬盘，说道：“让‘修复’的过程，快了不少呢。”
“修复？那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机器人的行为都会受到人格部分的限制，因此就算有被人类伤害的经历，也不会就此仇恨人类，伤害人类。但是电子精灵并没有人格限制，他们的行为直接受到记忆的影响。”希薇雅说道：“看来这孩子先前没有遇到什么好人，因此并不懂得什么事情才是正确的。”
“不过正因为如此，电子精灵的修复才比机器人更加简单。只要告诉他们正确的准则，并把这段记忆设定为不可覆盖，他们就可以成为人类的帮手了。我已经成功修复了这个电子精灵，并且把数据转移到了硬盘中。相信不久，她就可以投入到聚集地的重建工作中，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负责了吧。”
听了希薇雅的话后，杰洛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。但是，他也很快意识到了新的问题。
“也就是说，那些机器人型的失控者们，都……”
“没错，十年前的那个病毒，破坏了他们储存人格数据的机械核心。”希薇雅从驾驶舱的边缘向下望去，缓缓说道：“想要修复他们，几乎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那么，把他们的记忆提取出来，制作成电子精灵，可以吗？”
希薇雅苦笑了一下，说道：“的确，在某些情况下，机器人的记忆数据会变成电子精灵。但是，主动制造电子精灵违背了我的信条。何种何样的记忆，都是个体独一无二的珍贵体验，不管是人类还是机器人。因此，就算使用了原原本本的记忆数据，制造出来的电子精灵，也是完全不同的个体。”
“机器人，也是会死掉的。记好这一点，对现在的你很有用，杰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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